数字新质生产力与我国农业的高质量发展研究

时间:2024-03-28
作者: 盟主

数字技术与传统生产力三要素的深度融合产生了数字新质生产力,数字新质生产力的发展推动了国民经济各产业的转型升级。将数字技术应用在农业生产全过程,会使得传统农业生产力三要素发生改变,形成数字农业劳动者、数字农业劳动资料和数字农业劳动对象三要素,在新的三要素共同作用下进而产生数字农业新质生产力。随着数字农业新质生产力的不断发展,必将推动以创新驱动农产品量质提升、协调农村产业和城乡结构、绿色理念引领农业低碳发展、开放拓展农业资源和市场、农民共享发展成果的农业高质量发展。数字技术推动农业高质量发展的实现路径,需从数字农业新质生产力的三要素出发,即加快培养农业数字化人才、升级数字化农业劳动资料、以数字技术广化、深化农业劳动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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党的二十大报告明确指出,加快构建新发展格局,实现高质量发展是中国式现代化的本质要求。同时指出,农业农村要优先发展。因此,农业高质量发展就成为推进乡村振兴、建设农业强国并最终实现中国式现代化的必然选择。那么,如何实现农业的高质量发展呢?2023年9月习近平在黑龙江考察期间首次提出“新质生产力”,并指出“新质生产力”代表一种生产力的跃迁,有别于传统生产力,是数字时代更具有融合性、更体现新内涵的生产力,是摆脱了传统经济增长路径、符合高质量发展要求的生产力。可见,以数字技术为代表的数字新质生产力将成为推动各行各业高质量发展的新竞争力和持久动力。根据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统计结果显示:2022年我国数字经济规模为50.2万亿元,占国内生产总值(GDP)的比重高达41.5%,数字经济已成为当前我国宏观经济发展的“加速器”和“稳定器”;农业、工业、服务业数字化水平分别为10.5%、24.0%和44.7%,农业数字化水平与服务业和工业相比存在显著差距。但差距在某种意义上就是潜力,在加速农业现代化成为“四化同步”和乡村振兴的关键而当下农业劳动力短缺、急需用技术和资本要素替代劳动的形势下,让数字技术赋能农业、加快形成数字农业新质生产力,就成为我国农业高质量发展的当务之急。那么,数字农业新质生产力是什么以及如何形成?数字技术推动农业高质量发展的机理如何?数字新质生产力视角下数字技术推动农业高质量发展的路径是什么?对这些问题的回答,具有重要的理论和实践意义。

01文献综述

学术界有关数字技术影响农业高质量发展及数字新质生产力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方面:第一,关于数字技术影响农业高质量发展的研究。一些学者探究了数字技术对农业高质量发展产生的效能。国外学者加勒特(Garrett)、辛格(Sukhwinder Singh)、爱茹(Maha Arooj)等认为,大数据、数字化平台、物联网技术等在农业中的应用可以提高农业产出、实现农业精准化监测与控制、驱动传统农业向智慧农业转型。国内学者刘元胜探索了我国农业数字化转型效能。罗千峰等认为数字技术赋能农业高质量发展的规模经济、范围经济、聚合经济和分工经济四大增效机制。夏显力等认为以数字技术为依托的“数字乡村”建设为农业高质量发展提供了新动能。一些学者探讨了数字农业发展的路径与效能。汪旭晖、钟文晶等从数字农业技术特性、模式创新、国际经验及启示等方面探索我国数字农业发展的路径。阮俊虎等认为高质量的数字农业应该是农业生产集数字化、精准化、透明化、智能化为一体的农业发展模式。温涛等认为数字农业的高质量发展能有效降低交易成本、优化要素配置、实现规模经济效益。一些学者梳理了数字技术推动农业高质量发展的作用机理。杨建利等从“六大体系”和“六化”两个角度探寻了数字技术赋能我国农业高质量发展的内在机理。唐文浩从新结构经济学视角阐释了数字技术赋能农业农村高质量发展的理论机理。第二,关于数字新质生产力的研究。一些学者探究了数字生产力的概念以及产生的影响。何玉长等认为数字生产力是人类应用数字技术于国民经济活动的生产能力。黄贵和陶如认为数字生产力是生产力的主体要素和客体要素“三位一体”的数字化,并阐述了数字生产力主体要素对数据跨境流动政策制定的决定性影响。谢中起等认为数字生产力是当代最前沿的生产力质态,具有智能化、数字化、服务性特征。韩文龙认为数字生产力为经济高质量发展提供了新动力。熊亮认为数字技术使得马克思生产力理论的三要素形式发生了变化。张建云认为,以大数据、互联网、人工智能等新信息技术及相应的工具体系为代表的新生产力正在从根本上改变人类社会的生产和生活方式。一些学者对新质生产力的多方面进行了探究。蒲清平、张林等人探讨了新质生产力的内涵特征、内在逻辑、实现途径、理论创新与价值意蕴。周绍东和胡华杰对新质生产力推动创新发展的路径进行了研究。

通过文献梳理发现,学术界关于数字技术对农业高质量发展产生的效能及数字农业发展路径探究的研究成果较为集中,这为本文的研究提供了重要参考。而关于数字技术推动农业高质量发展作用机理的研究成果较为欠缺,尤为缺少从生产力视角推理的研究成果。周文和何雨晴认为,生产力发展水平是新发展格局的阶段性特征。马克思认为,生产力与生产关系共同构成了社会生产方式,其中生产力是生产关系乃至社会生产方式的决定性力量。数字技术的出现会改变传统生产力三要素而产生数字新质生产力,数字新质生产力是数字经济时代社会生产方式的决定性力量。因此,本文将基于马克思生产力三要素理论,深入分析在数字技术的不断推动下,农业4.0将各种数字技术与传统农业生产力三要素融合而产生数字农业新质生产力,数字农业新质生产力的不断发展推动我国农业向高质量发展的机理及其实现路径。这将体现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在数字经济时代的理论解释力和深刻的洞察力,有助于开辟马克思主义经济学中国化时代化的新境界。

02数字技术、数字新质生产力与农业高质量发展之间的关系

(一)相关概念界定

1.数字技术。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认为,数字技术是以往通用目的技术的超越,呈指数级增长态势。学术界中,一些学者沿用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关于数字技术内涵的界定。如王开科等认为数字技术是以新一代信息技术为基础的数字通用目的技术。还有一些学者认为数字技术是一种产品或服务。如王海花等、蔡莉等认为数字技术是一种改进了的信息通信技术或系统,它是嵌入在信息通信技术内或是由信息通信技术所支撑的产品或服务。综合上述各种观点,本文将数字技术界定为:它是信息通信技术发展的高级阶段,是以大数据为基础,包括互联网、物联网、云计算、区块链、人工智能等综合作用的新一代信息技术体系。

2.数字新质生产力和数字农业新质生产力。通过文献梳理发现,学术界关于数字生产力和新质生产力概念内涵的探讨较多,而关于数字新质生产力概念内涵的界定还未见到,更见不到关于数字农业新质生产力概念内涵的探讨。其中关于数字生产力是生产力三要素“三位一体”的数字化、新质生产力是一种依靠科技创新实现传统生产力跃迁和升级的新型生产力的定义学术界已经达成共识。本文根据马克思关于“生产力是人类征服自然、改造自然的能力”的经典论述,以及学术界对数字生产力以及新质生产力的上述界定,认为数字新质生产力是指通过生产力三要素“三位一体”的数字化而驱动科技创新,进而实现传统生产力跃迁和升级的新型生产力。它与传统生产力的区别在于:数字新质生产力是由掌握数字技术的“高素质”劳动者、数字化智能化后的“新介质”劳动资料和数字化智能化后的“新料质”劳动对象构成。劳动者掌握数字技术之后,大幅度提升自身文化素质和专业素质,成为“高素质”劳动者;机器设备等劳动工具被数字化改造和升级之后,形成具有数字化、智能化特性的“新介质”劳动资料;各种数字化平台的应用产生了新的数据要素劳动对象,数字化、智能化材料嵌入传统劳动对象,形成“新料质”劳动对象。

数字农业新质生产力是数字新质生产力在农业领域中的体现,是指通过农业生产力三要素“三位一体”的数字化而驱动科技创新,进而实现传统农业生产力跃迁和升级的新型农业生产力。它是传统农业生产力在数字经济时代的跃迁和升级,技术含量高、涉及农业新领域、新业态,依靠农业科技创新摆脱传统农业高投入、高消耗的生产力发展方式,是更符合农业高质量发展要求的新型生产力。

3.农业高质量发展。国家质量兴农战略规划(2018—2022年)中指出:“质量兴农就是要实现产品质量高、产业效益高、生产效率高、经营者素质高、国际竞争力强”的农业高质量发展模式。学术界对农业高质量发展的内涵也进行了诸多探讨,一些学者是基于国家质量兴农战略规划中关于质量兴农的内涵进行界定。如钟钰认为广义的农业高质量发展应包括产品质量、生产经营体系质量和产业效益3个方面。辛岭等认为农业高质量发展除了产品、生产、产业3个方面质量提升外,还应包括农业绿色发展。夏显力等认为,高质量农业是集产业、生产、经营3大体系的有机整体。有学者基于新发展理念5个方面进行界定,如刘忠宇等认为创新是农业高质量发展的动力,协调是特点,绿色是形态,开放是趋势,共享是目的。有学者将两种观点结合进行界定,如王兴国等认为农业高质量应包括以“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为根本目的、以“五大发展理念”为基本遵循、以质量和效益提升为价值取向等几个方面。本文沿用刘忠宇等基于新发展理念的思路,并综合国家质量兴农的含义,认为农业高质量发展是以创新驱动农产品量质提升(即量的合理增长、质的有效提升)、协调农村产业和城乡结构、绿色引领农业低碳发展、开放拓展农业资源和市场、农民共享发展成果的农业新发展阶段。

(二)数字新质生产力视角下数字技术推动农业高质量发展的关系机理

马克思认为,科学技术是生产力,它改造人的生活并解放人,是社会发展的重要标志。数字技术作为第四次科技革命中的主流新技术手段,融入农业生产全过程会引起农业生产力三要素发生巨大变革,进而产生数字农业新质生产力,并最终推动农业走“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高质量发展道路。

1.数字技术嵌入农业生产力三要素产生数字农业新质生产力。马克思指出,将科学技术应用于生产过程,渗透在生产力诸要素中能够产生实际生产力。数字技术作为科学技术上的又一次重大发明创造,它应用和渗透于农业生产全过程,会引起农业劳动者、农业劳动资料和农业劳动对象等农业生产力诸要素发生深刻变革,进而形成数字农业新质生产力。

(1)数字技术武装农业劳动者,产生数字农业劳动者。根据马克思基本原理,劳动者是最能动的生产力要素,劳动者掌握了新技术,会产生更强大的新的生产力、创造更大的价值和更多的使用价值。当今,数字技术被农业劳动者掌握后,会大幅度提升农业劳动者的生产劳动技能,使其成为数字农业劳动者。数字农业劳动者是指利用数字技术从事农(林、牧、渔)业生产经营活动的社会成员。数字农业劳动者通过从事数字农业劳动,会创造出更多的数字农业价值和使用价值。第一,数字农业劳动者能够创造更多的价值。马克思指出,活劳动是创造价值的唯一源泉。机器设备、厂房等物化劳动都不创造价值,它们只是活劳动创造价值的物质基础,这在当今社会并没有变。变化只在于,掌握数字技术的数字农业劳动者从事的数字农业劳动是复杂程度更高的农业劳动,也是农业劳动生产率特别高的农业劳动,因而数字农业劳动者在一定时间内可以创造数倍于传统农业劳动者创造的价值。第二,数字农业劳动者能够创造更多的使用价值。数字农业劳动不仅能创造更多的新价值,而且能够使单位农产品生产中所耗费的抽象劳动降低到很小的程度(即单位农产品包含的价值量很小),还能够在单位劳动时间内转移更多的物质资本的旧价值(即在同等劳动时间内,数字农业劳动可以推动更大规模的农业物质要素运行),从而大幅度提升农业劳动生产率,形成更多的使用价值和物质财富。

(2)数字技术升级农业劳动资料,产生数字农业劳动资料。马克思认为,劳动资料尤其是劳动工具是社会生产力发展的重要标志。各种经济时代的区别,不在于生产什么,而在于怎样生产,用什么劳动资料生产。所以,运用科学技术对劳动资料改造而形成的新的劳动资料就代表更先进的生产力。当今,通过数字技术对传统农业劳动资料进行改造和升级,产生了数字农业劳动资料。数字农业劳动资料是指通过数字技术改造升级的具有数字化、智能化功能的网络设施、机器设备和农业生产工具等。数字农业劳动资料的应用,可以提高农业资源配置效率和农业生产效率,同时使农业劳动者从事的农业生产方式发生改变。第一,数字农业劳动资料的应用,会提高农业要素配置效率。在农业各个环节使用网络化、数字化的基础设备(如大数据农业信息平台),使得信息能够充分共享,将不断实现农业资源配置的帕累托改进,从而降低生产成本、扩大农业生产的可能性边界,实现农业发展由粗放式向集约式转型。第二,数字农业劳动资料的应用,会提高农业生产效率。农业生产机械和工具的数字化、智能化将使得人手功能进一步延伸(如农产品无人加工车间和无人驾驶运输、无人机喷洒农药和施肥等),带来农业生产劳动能力的飞跃式增强,大幅提高农业生产效率。第三,数字农业劳动资料的应用,使得农业劳动者的生产方式发生改变。无人机、人工智能、无人车间和无人驾驶运输等智能化、数字化的农业劳动资料应用使得农业劳动者不需要亲自去生产线、农地等从事生产,而是转向后台从事智能化农业设备操控、农业数据的挖掘甚至农业劳动资料的研发等迂回生产领域。这种农业生产方式的改变,将大大提升农业生产效率。

(3)数字技术嵌入农业劳动对象,产生数字农业劳动对象。根据马克思关于“劳动对象是把自己的劳动加在其上的一切物质资料”的论述,本文认为农业劳动对象是人类农业劳动作用其上的物质对象,一般表现为农地、农业生产原材料、辅助材料等。数字技术在农业中的应用,会产生新型的农业劳动对象即数字农业劳动对象。数字农业劳动对象是指将数字技术运用到传统农业劳动对象(农地、动植物等)上而形成的新型农业劳动对象,如耳朵上戴着芯片的奶牛等。它与传统农业劳动对象的差别就在于,随着数字技术在农业领域中的应用,使传统农业劳动对象的广度和深度大幅提高,人类掌控和应用农业劳动对象的规模和深度不断拓展。数字农业劳动对象的产生,创造农村产业新价值、实现农村第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第一,数字技术广化了农业劳动对象的范围,使得数据成为农业劳动对象的一部分。数字农业劳动者通过对农业数据进行收集、处理、分析、存储等形式,使得数据成为农业产业链上的中间产品或初级产品。同时,数字农业劳动者将虚拟的数据要素与其他农业物质要素融合,在农业生产中创造出新价值。第二,数字技术深化了农业劳动对象的领域,有利于实现农村第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大数据、区块链、互联网等数字技术的应用使得农村电子商务、农村数字物流、农村数字金融等农村数字服务业逐渐涌现和发展完善,并与农产品无人加工车间、智能化流水线操控等迅速对接,从而实现农村第一、二、三产的融合发展。

数字技术嵌入农业生产力诸要素即农业数字化、产生数字农业新质生产力的关系机理,如图1所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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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数字农业新质生产力推动农业高质量发展。数字技术在农业中的应用会促进传统农业生产力不断进步而产生数字农业新质生产力,数字农业新质生产力的发展会驱动农产品量质提升、农村产业结构和城乡结构协调发展、农业生产低碳集约、农业资源和市场拓展优化、农民共享发展成果,最终推动农业高质量发展。

(1)数字农业新质生产力驱动农产品量质提升。数字农业新质生产力的发展促使农业生产效率提升,农业生产规模化加速,从而提高农产品产量。同时,也使得农业在要素投入、农产品生产与流通等各环节更加智能化、精准化,实现生产端与消费端的无缝对接,从而有效提升农产品品质。第一,数字农业新质生产力的发展促使农业劳动资料发生改变,产生数字农业劳动资料,而数字农业劳动资料即数字化、智能化农业机械的应用使得人手功能不断延伸,提升了农业生产效率,增加了农产品产量。第二,数字农业新质生产力的发展加速了数字农业劳动资料应用,而数字农业劳动资料的应用需要以农业生产规模化为前提,即在农业生产规模达到一定程度后,许多数字农业劳动资料才能使用,比如无人机喷洒、施肥等在一定的农业生产规模下才能实现规模报酬递增。因此,数字农业新质生产力的发展促使农业生产规模化,并推动农业产业化龙头企业、农民专业合作社和家庭农场等农业新型经营主体出现,推广“企社加盟”和“企业+合作社+农户”新型农业合作模式,这些模式的发展将实现农业生产规模报酬递增,农产品产量提高。第三,数字农业新质生产力的发展使得农产品生产者能够借助智能化的设备和平台全面了解消费者的个性化需求,并从绿色观、健康观等层面多方位满足消费者的需求,实现以需求决定供给,从而倒逼农业供给质量改进,不断提升农产品品质。第四,数字农业新质生产力的发展使得消费者可以通过数字化、可视化的视频技术追溯农业生产全过程,从而能够有效区分各种农产品的品质,不会出现农产品市场上“劣币驱除良币”的现象,进而激励农产品生产者不断改进农产品品质,满足消费者高档次多样化的需求。可见,数字农业新质生产力的发展使得农产品生产者和消费者精准对接,深度融合,实现生产消费化、消费生产化,双方在互动中进行农产品价值创造、品质提升。

(2)数字农业新质生产力协调农村产业结构和城乡结构。数字农业新质生产力的发展能够协调农村第一、二、三产业结构,且能使城乡重要信息跨空间交换、城乡治理模式重塑、城乡要素高效流通,促进城乡协调发展。第一,数字农业新质生产力的发展首先使得农村第三产业蓬勃兴起(如农村电子商务、数字物流、数字金融、农业大数据信息平台等),同时这些农村数字服务业的快速发展又打通了初级农产品和深加工农产品的销售渠道,增强其品牌影响力,从而促进了农村第一、第二产业快速发展。而随着农村第一、第二产业劳动资料的数字化、智能化升级,使得农产品生产的数量和品质不断提升,农产品深加工的产业链条不断延伸,产品订单增加,反过来又会促进农村第三产业更好更快发展。第二,数字农业新质生产力的发展使得农村产生了大量新业态(如定制农业、体验式农业、云农场等),这些新业态集农业初级产品生产(如采摘体验)、农产品深加工(如食品制作体验)和农业康养服务为一体,从而促进农村第一、二、三产业协调平衡发展。第三,数字农业新质生产力的发展使得农村数字化公共服务体系逐步完善(如远程医疗、在线教育等),从而使得重要信息在体系内的跨空间交换成为可能,突破了传统信息交换的城乡空间限制,促进城乡协调发展。第四,数字农业新质生产力的发展使得城乡信息开放共享,城乡治理模式全面重塑和一体化,进一步提升城乡治理智能化水平,乡村治理向开放、精准的数字治理模式转型,促进城乡一体化协调发展。第五,数字农业新质生产力的发展加速了城乡要素和资源整合,比如通过利用区块链技术可以促进城乡市场间资本、人才、信息等要素更大规模的互联互通,打通城乡要素、资源流通渠道,使得各种生产要素在城乡间高效流动,提升城乡要素配置效率,促进城乡协调发展。

(3)数字农业新质生产力引领农业低碳发展。数字农业新质生产力的发展使得农业生产成本节约,农业要素配置效率提高,农业生产可能性边界扩大,实现农业低碳发展。第一,数字农业新质生产力的发展使得农业生产能够充分运用物联网实时获取数据,并通过对数据的分析与应用,不断改进农业生产流程,形成标准化农业生产体系,提升农业生产效率,降低农业生产成本,实现节能减排和绿色发展。第二,数字农业新质生产力的发展加深了农业生产布局的组织化程度,促进农业生产要素的规模化组合,提升农业生产要素的配置效率,实现农业生产资源充分利用和绿色发展。第三,数字农业新质生产力的发展能够通过利用数字农业技术(如专家系统)对一些受到过灾害、污染无法正常使用的农业生产资源进行有效治理使其“变废为宝”,继续投入农业生产中,扩大农业生产的可能性边界,实现农业生态资源优化和绿色发展。可见,数字农业新质生产力的发展能够使得农业生产经营方式从粗放型转向集约型,实现绿色引领农业低碳发展。

(4)数字农业新质生产力能够联通国内外、拓展优化农业资源和市场。数字农业新质生产力的发展能够联通国内外、拓展农业资源和市场,从而增强国内大循环内生动力,提升国际循环质量和水平,最终实现农业高质量发展。第一,数字农业新质生产力的发展促进了农业数字化平台应用,从而有利于农业生产经营、交换流通、分配和消费等各个环节与国内外互联互通,充分利用国内国外两种资源、两种市场。第二,数字农业新质生产力的发展使得各种农村电商平台涌现,从而使得偏远地区的农产品也能销往全国甚至全球各地,同时全国甚至全球各地的各种产品也能被农民从网上购买到,并通过数字物流被及时高效地运送到农村地区供农村居民生产和生活消费,有效地扩展了农村市场范围。第三,数字农业新质生产力的发展使得农业供求双方利用各种农业信息化平台获取国内外农业农村信息,便于及时了解市场走向,解决了信息不对称所产生的市场失灵现象,从而拓展农业资源和市场、提升资源全球配置效率。第四,数字农业新质生产力的发展使得农户通过各种数字化网络培训平台学习国内外先进的农业生产技能、农业经营管理模式、交流心得,实现信息、成果开放共享,不断提升农民数字化素养、利用国内外资源和市场更加得心应手。可见,数字农业新质生产力的发展使得农业资源和市场更加开放。

(5)数字农业新质生产力有利于农民共享发展成果。数字农业新质生产力的发展使得农民参与收益分配的方式更加多元,有助于提升农民收入、缩小城乡居民收入差距。同时,也能够提升农村数字化公共服务水平,实现数字农业发展成果由农民共享,最终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第一,数字农业新质生产力的发展使得数字农业劳动者可以通过从事“非休闲”数字农业劳动获得数字化收益分配,这种收益的获得主要是工资性收入、家庭农业生产经营收入,体现按劳分配。第二,数字农业新质生产力的发展也使得数字农业劳动者在业余时间通过进行“休闲”数字农业劳动,比如数字农业劳动者在数字化平台购买产品时所留下的数据被数字化平台进行收集、整理之后,就可以作为生产要素投入生产经营管理中,这里的数字农业劳动者既是产品的消费者又是数据的生产者。作为数据的生产者,就应该按照其贡献参与数字化收益的分配,体现按要素分配。第三,数字农业新质生产力的发展促使了大量的农业数据要素产生,而由于数据要素本身的可复制、可共享、无限增长性使得数据资产的拥有者可以同时参与多种收益分配,从而大幅度提升农民收入。虽然这部分收益因目前法律制度体系不健全,往往被一些垄断性的数字平台企业所占有,数据的初始生产者仍未实现这部分收益的分配。但是随着我国分配制度、数据治理制度的不断完善,数字农业发展制度体系的健全,这种“休闲”式的数字农业劳动也会获得数字化收益分配。因此,数字农业新质生产力的发展可以提高农民收入,进一步缩小城乡居民收入差距,有助于城乡协调发展。第四,数字农业新质生产力的发展使得农村数字化公共服务水平不断提升,智慧医疗、远程教育、数字政务、智慧养老等的出现让农民可以在线问诊、学习,在线上办理相关事务,增强农民生活幸福感,让农民共享到数字农业发展成果。

数字农业新质生产力推动农业高质量发展的关系机理,如图2所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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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机理总结

综上所述,数字新质生产力视角下数字技术推动农业高质量发展的关系机理分两步:一是数字技术通过嵌入农业生产力三要素,形成数字农业劳动者、数字农业劳动资料和数字农业劳动对象,进而产生数字农业新质生产力。二是在数字农业新质生产力不断发展的过程中,推动农产品量质提升、农村产业和城乡结构协调发展、实现农业绿色低碳发展、拓展农业资源和市场,这有利于农民共享发展成果,最终实现农业高质量发展。由此,本文概括总结出的数字技术推动农业高质量发展的总关系机理,如图3所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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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数字技术推动农业高质量发展的实现路径

从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关于我国数字经济发展的统计数据来看,我国数字技术与传统产业的融合中,农业数字化水平在第一、二、三产业中最低,说明我国数字农业新质生产力发展较为缓慢,在今后一段时间内,各地区需从数字农业新质生产力构成三要素即数字农业劳动者、数字农业劳动资料、数字农业劳动对象三方面着手,加快培养农业数字化人才、数字化升级农业劳动资料、数字技术广化和深化农业劳动对象。

(一)培养农业数字化人才,提升农业劳动者数字化技能

数字农业劳动者的劳动是数字时代创造农产品价值的源泉。2022年中央一号文件第24条“大力推进数字乡村建设”指出,要“加强农民数字素养与技能培训。以数字技术赋能乡村公共服务……拓展农业农村大数据应用场景”。而现阶段,随着我国农村青壮年人口的城镇化转移,使得留在农村中的农业劳动者数字化素养普遍偏低,农村农业数字化发展进程缓慢,不利于农业高质量发展的推进。因此,全国各地区今后要在农业数字化人才培养方面下大功夫。

1.加快数字农业发展高层次人才培养。这种高层次人才指能够引领数字农业高质量发展的专业技术人才和管理人才。对于农业专业技术人才的培养和引进,主要是依托国内外顶尖农业大学和农业科研机构与顶尖信息通信类院校联合培养,加大对这类学校和机构高端人才培养的激励,扩大对硕士研究生和博士研究生招收比例,鼓励本科生毕业后继续在本专业进行深造,从而使得我国在农业种业技术、农业智能化设备等“卡脖子”的农业尖端技术方面有重大突破。对于数字农业管理人才的培养需要依托国内外顶尖农业大学和农业科研机构与顶尖商科院校强强联合培养,使这类人才在既具备较强的农业专业技术基础之上又具备顶尖的管理能力,从而能将农业各种资源进行合理配置,发挥最大经济效益。这两种人才的联合能够使得农业高端技术孵化与推广顺利衔接,决定我国数字农业未来发展的方向和进程。

2.加快数字农业发展中坚力量培养。这种中坚人才培养的目的主要是对已经成熟的数字技术和农业技术的学习与推广。这类人才的培养主要是依托涉农高校、农民职业教育机构等,鼓励其开设人工智能、大数据、电子商务等数字农业发展急需专业,并扩大其招生比例,增加政策扶持力度,培养一批具有农学基础的数字化人才,加快数字农业技术的推广与应用。

3.推进数字农业发展基层人员培训。这类基层人员指目前正在从事农业生产和管理的人员,对于这类人员数字化技能的提升主要应依托当地农业厅与信息局定期对农村基层干部、新型农业经营主体的人员等进行数字化应用培训与现场技术指导等方式,快速提升其在农业生产和管理工作中的数字技术应用水平,从而使得农业劳动者数字化技能逐步提升。

(二)数字化升级农业劳动资料,提升农业劳动资料的智能化水平

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科技是第一生产力,实现中国式现代化离不开科技的自立自强。农业发展只有依靠智能化、数字化的农业劳动资料才能全面提升农业全要素生产率,进而实现农业高质量发展。因此,各地区要强化数字技术与农业劳动资料深度融合,全面升级农业劳动资料。

1.全面升级农村现有基础设施,为数字农业劳动资料的应用做好保障。目前,我国许多农村地区特别是西部偏远农村地区数字化基础设施建设相当滞后,无法满足当地数字农业农村发展需求,导致农业劳动者数字化素养偏低、数字化农业劳动资料推广与应用进程缓慢、农村数字服务业发展动力不足。因此,各地方政府需因地制宜,根据各地区基础设施现状和条件,有步骤地构建并开展农村数字新基建布局,优先发展当地数字化基础设施建设。第一,对农村原有信息网络基础设施进行数字化、智能化升级,主要是对农村远程通信网、有线电视网、无线电信网和互联网以及移动网络等信息传输系统进行智能化、绿色化改造,同时有序推进5G新型网络设施布局和建设。第二,对农村传统基础设施进行数字化、智能化改造,主要是对农村水利、交通运输、物流、能源、电力等生活保障性基础设施进行数字化改造,加快农村数字水利、数字交通、数字物流、数字能源和数字电力等新型生活保障性基础设施建设。第三,对农村医疗、教育、养老、政务等传统服务业基础设施进行数字化改造,实现医疗资源、教育资源更大范围共用共享,养老、政务服务效率和质量不断提升。

2.加快传统农业劳动资料数字化升级,提升其数字化水平。目前,我国许多农村地区农业劳动者使用的劳动工具较为落后,制约了农业生产效率的提升,因此,各地区应采取措施鼓励农业经营者对传统农业劳动资料进行数字化升级。第一,制定传统农业劳动资料数字化升级政策扶持制度。传统农业劳动资料数字化升级速度缓慢的一个重要原因是数字化升级成本较高,对于农业经营者来说,可能迫于资金的压力选择放弃升级,因此,各地区政府要在农业劳动资料数字化升级方面采取政策倾斜,比如对升级和购买数字化设备的农业经营者进行补贴或者减免税收的方式缓解其资金压力,也可以通过降低贷款利率或者无息贷款等方式解决其资金约束,加快传统农业劳动资料数字化升级进程。第二,各地区农业厅与信息局要结合当地农业发展现状,积极引进适合当地农业发展的数字农业劳动工具,并加强推广力度,引导农业经营者选取适合自身生产经营需要的数字农业劳动资料,降低因工具不匹配而产生的风险,从而增强农业经营者进行数字化升级农业劳动资料的信心,加快传统农业劳动资料数字化升级进程。第三,各地区人才资源交流中心做好数字化农业人才引进的福利待遇政策,鼓励数字化农业人才返乡就业、创业,将所学的数字化技能、知识、先进的数字化设备普及到家乡农业农村发展中,有效推进家乡传统农业劳动资料数字化升级进程。

(三)数字技术广化和深化农业劳动对象,提升农业产业链价值

数字技术一方面可以广化农业劳动对象而产生大量的农业数据,另一方面可以深化农业劳动对象而形成大量的农业新业态,从而提升农业产业链价值。因此,各地区要大力推广数字技术应用,不断广化和深化农业劳动对象,推动农业高质量发展。

1.依托各种数字化平台广化农业劳动对象。各地区要大力引进和推广数字化平台应用,使其融入农业生产各环节,收集农业数据,不断广化农业劳动对象。第一,在农业生产环节引入农业大数据支撑平台、农药和兽药基础数据平台等收集和存储农业生产中的农作物产量、长势、病虫害、施肥与灌溉等数据,广化农业劳动对象。第二,在农产品加工环节引入农业大数据支撑平台收集和储存农产品加工的原料投入情况、在产品情况、产成品情况等数据,广化农业劳动对象。第三,在农产品销售环节引入农业大数据支撑平台、农产品质量安全追溯管理信息平台、电商数据产品开发与应用平台等收集和储存农产品销售情况数据,广化农业劳动对象。

2.依托智能化系统和“互联网+”,深化农业劳动对象。各地区要加快传统农业劳动对象的数字化改造,不断深化传统农业劳动对象;同时依托“互联网+”,深挖农业数据要素价值,大力发展农业消费新业态和新模式,不断深化新型农业劳动对象。第一,在传统农业劳动对象土地和种植物上引入智能化的GPS与GIS系统,深化传统农业劳动对象。通过在土地和种植物上引入智能化系统随时了解机械作业位置,并通过机械作业的过程搜集种植物生态环境与种植物的基本信息,对耕种机械进行智能控制,实现农业耕种的智能化生产。第二,在传统农业劳动对象动物身体上安装智能芯片,深化传统农业劳动对象。在生禽养殖中,通过在动物身体上安装智能芯片,将智能科技与养殖技术结合,全程对牲畜的健康养殖、安全屠宰以及放心流通3个环节进行改造与提升,实现智能化生禽养殖。第三,利用“互联网+”,深化新型农业劳动对象。数字技术的出现产生了新型农业劳动对象即数据要素,各地区要鼓励农业经营者充分利用“互联网+”,不断深挖农业数据价值,创新发展农业消费新业态和新模式。要依托各种数字化平台数据大力开发如观光农业、体验式农业、康养式农业、定制化农业等多种新的、集农业服务和产品于一体的线下农业消费新业态;同时,依托“互联网+”逐步开发如数字创意漫游、云农场、共享农业等线上体验式农业消费新模式。除此之外,可以依托各种数字化平台,加强跨领域的大数据资源整合,大力发展农村数字金融、数字文创、智慧养老等农村消费新业态,提供农村数字政务、智慧村务等线上服务方式,全方位满足数字经济时代大众多样化的新消费需求,不断深化新型农业劳动对象。

本文来源:陕西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23